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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詹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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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今年美国多州提出法案要求限制中国人购买房地产，来自佛罗里达和德克萨斯的一些华人讲述了他们的无奈和愤怒。如果你也受到了这些法案的影响，请关注华促会和“停止歧视亚太裔”(Stop AAPI Hate)发起的名为“停止指责”stoptheblame.org的倡议活动，反对将美国亚裔个人和社区当作替罪羊。也请加入文章末尾的反对德州SB51的请愿书和倡议活动，反对禁止亚裔国家的个人购买土地的歧视性提案。
杰西卡(Jessica)是一名中国数据科学家，她持有H1B签证在美国工作生活，过去六年里她一直住在佛罗里达州，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她曾希望买一套更大的房子，让她的父母过上含饴弄孙的生活。可是佛州最近通过的一项具有歧视性的土地法，使她的这个看似简单的梦想变得遥不可及，这就是在美华人可能都已经有所了解的SB 264法案。
SB 264于7月1日生效，禁止来自七个“关注外国”之一的任何人购买军事基地附近的农业用地或房地产，但对中国公民有更具体的限制。
该法律规定，除非已经成为美国公民或拥有美国合法永久居民身份，否则中国人禁止在佛罗里达州购买房地产。
现在，杰西卡必须决定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将她花了五年时间建立的生活连根拔起，搬到另一个州。
几个月来，佛州当地社区一直在举行各种反对SB 264的集会和抗议活动。9月下旬，佛罗里达亚裔正义联盟(Florida Asian American Justice Alliance)和佛罗里达州众议员菲特丽斯·德里斯凯尔(Fentrice Driskell)举办了一场虚拟市政厅会议，帮助杰西卡和其他中国人分享他们的故事。
倡导者、律师和州议员还讨论了该法律令人生畏的刑事处罚和令人困惑的语言。
与此同时，10月9日在德克萨斯州第三次特别立法会议期间，另一个人们熟知的华人土地所有人禁令也悄悄地杀了回来。这项SB51提案与去年11月提出的SB147在语言上非常接近，同样对没有成为美国公民或拥有绿卡的中国人购置地产提出了严格限制。
受到来源国配额限制等原因，大量在美生活工作的中国人都处在在申请永居身份的漫长等待中，其中许多人持H1B工作签证，仅在2021和2022财年，每年有逾5万中国公民获得H1B签证，他们中为数不少的人已经在美国建立起了自己的生活，希望购置自己的房产。以后自己不可能再在这里安居乐业了吗？一些可能会受到该提案影响的德州居民也在近期分享了他们的焦虑、困惑和愤怒。
搬家、搬公司
佛州的SB 264法案已经迫使几名在美国生活多年的中国公民调整了他们的计划。
金持有H1B签证，在坦帕的一家银行工作，他一直计划在离工作地点更近的地方买一处小房产，以避免一小时的通勤。疫情期间，他可以远程全职工作，但现在必须每周至少去办公室两次。
金说：“我认为新法规肯定会给我和我在银行的许多其他中国同事带来不便。”
金已经在美国生活了十多年。2010年，他持学生签证来到加州，并在完成学士和硕士学位后搬到了佛罗里达州。现在，和杰西卡一样，他也在考虑搬家。
杰西卡说：“我们认为，这将为佛罗里达州在留住和吸引优秀人才方面带来巨大的损失。”
这项法律不仅影响了个人，也影响了企业。特里拥有一家木门和地板业务，多年来增长迅速。该公司原计划在佛罗里达州购买一个更大的仓库，但现在必须考虑搬去别的州。
对这种前景的不安也影响到了在德州的中国人。和许多在美国落地生根的海外留子一样，阿伦在德州读完硕士后在休斯顿的一家石油企业工作，获得公司赞助的H1B签证。去年他升职加薪，也开始与女朋友进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但就在小俩口开始四处看房时，德州参议员提出了限制所有中国人买房的SB 147提案。阿伦说，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参与地方政治如此重要。
在接下去的几个月里，阿伦加入了不下十个华人维权群，只要有机会便参加游行，甚至在天还没亮时就起床开车去德州首府奥斯汀，积极为华人反对SB 147发声。德州华人和亚裔活动团体的积极抗争令SB 147胎死腹中，而阿伦也已经住进了新家。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SB 51本周又借着德州特别会议卷土重来。阿伦在电话中说，他虽然已经有了房子，但“所有中国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有几套房产，面对这种恶法，处境都是一样的。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在特别会议这30天里继续大干一场。”
阿伦对我说，如果最终失败，SB 51得以通过，“德州我是不想再待了，我也怕这种法律继续蔓延到别的州。”他的计划是与女友一起搬到加拿大，而这意味着他要把来美十多年建立的人脉统统抛下。
这项法律特别歧视中国公民，甚至可能歧视所有亚裔美国人
除了更严格的限制外，SB 264还对“非法”购买房地产的中国人以及向他们出售房地产的人施加了更严格的刑事处罚。
据佛罗里达州律师商红伟说，违反SB 264的买卖双方可能被控二级轻罪，但中国买家违反法律可能面临三级重罪指控。非法向中国买家出售也可列为一级轻罪。
这让房地产经纪人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他们不得不决定潜在买家自己是否可以合法购买房产。
“我怎么去问一个我不太了解的买家，‘嘿，你有绿卡吗？你有美国公民身份吗？’我不能这么问，因为这完全侵犯了隐私，”在佛罗里达州从事房地产经纪人工作超过15年的Gloria Chu说。
倡导者还担心，严厉的刑事处罚可能导致对所有亚裔美国购房者的歧视。卖家可能会因为人们看起来像中国人而质疑他们。
在德州，从业超过30年的台湾裔房地产经纪人戴女士也跟我谈到了同样的顾虑。戴女士自1970年代搬来德州，眼见休斯顿的唐人街越来越热闹。她担心德州的提案一旦通过，不仅会影响到她的大量客户，令她的正常工作陷入巨大的不便，也会让华人社区面临灭顶之灾。
戴女士对我说，她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华人技工网络帮助业主维护物业，“各种承包商、验房师、水电暖工人，他们的生意都越来越好，全都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华人搬来休斯顿工作或者开店，大家互相帮衬。”可是如果华人感到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甚至遭到了歧视和仇恨暴力事件，“人都搬了，大家还有什么发展空间？往后留学生也不愿意考虑来这里念书，留下来工作，这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几十年建成的华人社区一夜间全毁了，影响的远不止是中国公民。”
令人困惑的“故意”
律师、立法者和倡导者正在努力帮助受SB 264影响的人，但很难知道从哪里开始。市政厅对该法案的普遍批评是，它故意含糊其辞。
例如，SB 264规定，“在中国定居”但不是美国公民或合法永久居民的人不能购买房地产。但“定居”是什么意思呢？
律师朱可亮(Clayton Zhu)表示，即使是联邦法院也没有答案。两个月前，当初步禁令的动议被审理时，美国地方法院和佛罗里达州未能就“定居”的定义达成一致。
佛罗里达亚裔正义联盟创始人金美声律师(Echo King)在市政厅提出了质疑，在加拿大等国持有永居卡的中国公民是否仍被视为在中国“定居”。议员们没有给她答案。
对于一个来自相关国家的人来说，要弄清楚一处房产是否在军事设施或关键基础设施的10英里半径范围内也可能很困难。根据朱律师的说法，军事基地通常是很大的财产，而且法律对关键基础设施的定义并不明确。
朱律师所在的德恒律师事务所聘请了一位地理信息系统专家制作了一幅地图，用红色标出了潜在的禁区。他们根据军事基地和五种不同类型的关键基础设施绘制地图。完成的地图几乎全是红色的。
这一限制并不一定会影响到中国公民，因为限制中国公民的不是房产的位置，而是他们的居住地和公民身份。但是，来自七个“关注外国”之一的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人必须确定一项潜在财产是否属于禁区。这个过程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很难。
众议员德里斯凯尔表示，这些模糊的指导方针是有意为之。
德里斯凯尔说：“它的目的是恐吓，制造恐惧，让人们非常困惑该怎么做，并有可能让人们陷入这张法律网。”
对于法律语言的“故意”模糊与泛化，在德州的地产中介戴女士也有同感。她表示，修改后的SB 147/51提案，对于中国人购买房地产似乎做出了一些放松和让步，但实质上仍然有巨大的解释弹性。她指出，“现在规定非公民和永居者不能买农业空地，对‘农业空地’的解释非常模糊。”她预测，中国投资者可能会因此不再在德州购买空地，投资工厂或仓储物流业。
宪法挑战
据市政厅的律师说，一个直接的行动方案是挑战宪法。佛罗里达州律师梅丽莎·维克斯(Melissa Vickers)表示，她认为这项法律违反了第14修正案“关于平等保护和正当程序权利的规定”。市政厅的几位发言人也表示，他们认为这违反了1968年的《公平住房法》。
居住在佛罗里达州的四名中国人已经对SB 264提起诉讼，认为它违反了第14修正案和《公平住房法》。原告由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CLU)、佛罗里达州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德恒律师事务所和亚裔法律保护和教育基金(AALDEF)代表。
维克斯预测，他们的诉讼不会是最后一起。
德州华人在行动：请参加请愿联署和倡议培训
在德州，随着SB 51法案本周在特别会议上提出，留给我们参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你也和我们一样，强烈反对这项法案，请扫描以下二维码，参与请愿签名。
以下为请愿书全文：
针对德克萨斯州反外国人土地法的请愿书
亚裔美国人社区及其盟友共同谴责参议员Lois Kolkhorst 在第 88 届立法会议第三次特别会议上提出的 SB 51 法案。
参议员Lois Kolkhorst 再次提出了一项本质上具有歧视性和反德克萨斯州民的法案。正如我们在例行议会期间强烈重申的那样，德克萨斯人民不会支持那些在亚裔社区内针对个人的任何政策，这些政策将进一步歧视亚裔美国人和太平洋岛民。针对亚裔社区的暴力行为在全国范围内持续存在，污名化亚裔群体只会带来更进一步的伤害。
正当亚洲社区生活在种族主义和暴力袭击的恐惧之中时，这些有害的提议煽动了对我们社区的更多仇恨。它仅仅因为无辜者的原籍国就针对他们和加剧歧视，从而阻止他们在我们伟大的德克萨斯州感受到应有的安全。
我们敦促阿博特州长和德克萨斯州立法机构将立法优先重点放在更好地为德克萨斯州的亚裔和太平洋岛民服务的问题上，包括增加语言资源、负担得起的健保和改善的医疗服务以及具有包容性文化的教育课程。
我们，反对 SB51 的个人，签署这份请愿书，谴责支持 SB51 的领导人。我们不会容忍德克萨斯州的仇外心理和种族主义。
此外，组织此次签名活动的德州亚裔正义组织(Asian Texans for Justice)将在10月16日（下周一）的美中时间晚上7-8点举行一场远程培训，如果你希望了解如何在阻止德州这项提案中更有效地进行倡议，可以扫描以下二维码报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