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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反移民，实则大举雇佣剥削：川普和万斯在移民问题上如何说一套做一套

September 26, 2024

本文系作者原创，授权“美国华人杂谈”独家发布。转载需征求许可，规范署名(公号名/ID/作者)，违者必究

作者 | 詹涓

全文共 4330 字，阅读大约需要9分钟

川普和JD万斯除了共同竞选2024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外，还有很多共同点。比如他们都很怪异。还有一点，尽管他们不停地诋毁移民社区，但他们实际上都在剥削移民，当中也包括无证移民。

川普和万斯越来越喜欢迎合白人极右翼的本土主义叙事，将移民非人化，而且越来越无法区分合法移民和他们所谓的“非法移民”。比如这两位最近传播和放大了有关海地移民在俄亥俄州“吃猫吃狗吃宠物”的谣言。川普不断指责来自亚洲、美洲、非洲的移民是“从监狱、精神病院”放出来的，使用类似希特勒的语言，称移民为“动物”，说他们“在毒害我们国家的血液”。万斯反复指责移民将“犯罪和致命的芬太尼带到了这里”，支持驱逐一切无证移民，包括已经在美国居住了几十年的移民。

但实际上，这两人作为商人，在日常的企业运营中雇佣了移民——万斯在自己的农场里使用无证移民，而且在有人参观时特意把这些移民运走；川普的贴身管家就是无证移民，他的川普大厦是波兰移民建成的，而之后他因为拖欠工人的血汗钱而被起诉。

这就是美国移民政策的现实：右翼用虚假的说法烘托民众对合法和无证移民的担忧和恐惧之情，藉此推行反移民的一刀切政策；但美国的经济，尤其是农业、酒店服务业、建筑业、护理，又需要大量倚靠年富力强、愿意接受低工资的移民，这当中也包括无证移民。而且随着美国的老龄化和少子化现象日趋严重，移民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劳动力支柱。

万斯的血汗农场

据路易斯维尔公共媒体市场营销团队的一名前成员回忆说，摄影师被告知不要拍摄移民合同工的照片，因为公司希望显示自己雇用的是本地人。来源：LPM

CNN最近公布了有关万斯如何投资一家名为AppHarvest的初创公司的新细节，该公司“承诺为肯塔基州东部的农业和工人创造高科技未来”，包括投资当地就业机会。万斯是这家室内农业公司的早期投资者、董事会成员和公众代言人。农业是一项艰苦、而且常常非常危险的工作。CNN和路易斯维尔公共媒体(Louisville Public Media, LPM)的报道指出，万斯的这家农业公司未能妥善照顾员工，忽视为员工提供适当的培训，也没有提供避免中暑的劳动保护。虽然万斯高喊美国工人优先，但该公司雇佣了大量移民。

与高温有关的疾病对数百万在户外工作的工人来说是非常真实和致命的，根据研究，平均每年有43名农场工人死于与过热有关的疾病，基本的防暑措施，包括经常喝水和遮荫休息，可能意味着生与死的区别——这对所有美国工人来说都是如此。但据CNN报道，AppHarvest的员工向州和联邦官员提出投诉，称“他们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时间，也没有提供足够的安全装备。”

CNN的报道指出，AppHarvest的员工表示，他们被迫在公司温室的恶劣条件下工作，那里的温度经常飙升至100华氏度以上。前作物护理专家谢尔比·赫斯特(Shelby Hester)告诉CNN，“工人们经常出现中暑症状，被医务人员带出温室。”她说，那些去看医生的人被管理人员告知，医生的证明不能成为缺勤的充分理由。

农业工作常常会带来职业伤害，导致医保费用非常高，从2021年初秋，AppHarvest开始解雇那些因高薪、高医疗保险费而耗尽公司钱袋子的阿巴拉契亚本地工人，引进移民工人，其中许多来自危地马拉和墨西哥，这完全违反了该公司雇佣本地工人的承诺。签证申请显示，这些国外工人为合同工，时薪为13.89美元，与本地工人相似，但没有医保等福利；他们住在活动板房或汽车旅馆，大部分移民工人四五个人合住一间房，两个人挤一张床。在入冬时，这些工人向当地志愿者组织求助，因为他们没有冬衣——直到那时，当地社区才知道，这里多了数百位外国移民工人。

AppHarvest的前雇员告诉媒体，移民是完全被公司隐藏在角落里的。最令人震惊的事件之一发生在共和党参议院少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Mitch McConnell)2021年访问时。

CNN和路易斯维尔公共媒体的报道均记载了同一件事：在麦康奈尔11月来参观时，AppHarvest把移民工人给藏起来了。赫斯特对CNN说：“他们先把每一个拉美裔工人都打发回家，再把米奇·麦康奈尔带进温室。然后他发表了一篇关于我们如何从墨西哥人那里夺回工作的演讲。“至少有五名工作人员证实了赫斯特对麦康奈尔访问CNN的说法。”

路易斯维尔公共媒体的报道引用了一位因为签署了保密协议而无法具名的AppHarvest员工的说法，讲西班牙语的移民工人被紧急装进了白色巴士，送进他们入住的汽车旅馆。而剩下的AppHarvest员工——当然大多是白人——则在麦康奈尔的访问中被展示出来。

AppHarvest去年申请破产，债务超过3.41亿美元。在今年夏天的竞选活动中，万斯提出了经济繁荣的议程。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演讲中，他谈到了“在我成长的地方创造就业机会”，以及他所谓的支持美国企业的必要性。

这些言论让一些AppHarvest前员工感到空洞虚伪，他们认为万斯作为副总统候选人的言论与他们亲身体验到的现实不符。

万斯是跟最好的（最坏的）人学习

川普讨厌移民，但他肯定不反感从移民的劳动中获利。川普和他的企业长期以来一直在雇佣和剥削那些他在过去十年里为了政治利益而妖魔化的无证工人。毫不夸张地说，是他们建立了他不那么成功的商业帝国。

川普声称，如果在2025年1月重新掌权，他将寻求对合法移民施加“前所未有的限制”——除非这能让他赚大钱。据美联社报道，川普拥有的右翼社交媒体网站Truth Social申请了H-1B工作签证，并获得了批准，“他在执政期间试图限制这类签证，他的许多盟友希望他在可能的第二任期内限制这种签证”。

美联社报道指出：Truth Social背后的公司，即川普媒体和技术集团，在2022年6月为一名年薪6.5万美元的工人申请了H-1B签证，这是H-1B签证类别所允许的最低工资水平。联邦移民数据显示，该公司在几个月后获得了签证。该公司表示没有雇佣这名工人。”

有关Truth Social申请的消息也与川普长期以来一面公开反对移民、一面大举雇用廉价移民的做法相符。例如，川普在2016年竞选时就错误地声称移民“抢走了我们的工作”。然而，2016年的报道显示，他的海湖庄园在过去几年里申请了500多个外国工人签证。川普集团在川普上任后获得了最多的签证。

根据劳工部的数据，川普集团在2018年为外国工人申请并获得了至少192个签证，根据公开记录，这个数字似乎是该公司至少自2008年以来的最高水平，甚至可能更早。获得最多签证的是海湖庄园(Mar-a-Lago)。

但是，如果没有他的企业雇佣和剥削无证工人的历史，对川普的两面性行为的概述就不完整。尽管他不断妖魔化移民，但实际上是移民建立了他的帝国。

《每日野兽》(Daily Beast)在2015年报道，几十年前，正是200名无证工人每周七天、每天工作12小时，没有加班费，大多数人没有配发安全帽，拆除了旧的Bonwit Teller大楼，这座建筑最终为曼哈顿第五大道的川普大厦腾出空间。根据联邦法院相关诉讼的证词，这些工人的时薪为5美元甚至更少。文件显示，川普后来以100万美元与他们和解。

此后，还有些川普手下的无证劳工讲述过自己的经历，比如在新泽西州贝德明斯特度假村做管家的维多利亚·莫拉莱斯(Victorina Morales)。

莫拉莱斯来自危地马拉，在贝德明斯特工作了五年，因为她出色的工作，白宫通讯局给她颁发了一份刻有她名字的证书。另一名管家桑德拉·迪亚兹(Sandra Diaz)与川普关系密切，她为他铺床、清洗高尔夫奖杯，甚至为他洗掉衣服上的粉底污渍。莫拉莱斯和迪亚兹知道她们很重要。莫拉莱斯在2019年对Vox说：“我们有数百万人没有证件，这个国家依赖我们。”但当她听到当时的老板谈论像她这样努力工作的移民时，她感到震惊和受伤。

莫拉莱斯在2019年对Vox说：“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了[川普的]态度，他对像我们这样的无证移民说了些什么。然后当他在俱乐部的时候，我不得不看着他，微笑着为他打扫卫生。这太令人难以忍受了。”莫拉莱斯还告诉《纽约时报》，贝德明斯特有“很多人没有证件”。《华盛顿邮报》证实了她的说法，报道称，在新泽西州的度假村，有“持续多年”的无证工人“管道”。

这条管道还延伸到了弗吉尼亚州。2019年，Univision News采访了七名无证员工，他们曾在弗吉尼亚州生产川普牌葡萄酒。Univision的调查发现，酒庄剥削无证移民劳工，强迫一些人长时间工作却不给加班费。在繁忙的收获季，工人每周工作60个小时通宵倒班。等到进入了葡萄园的冬季期，公司再集中解雇无证工人。

最后，还有川普家族本身。尽管川普嘲笑以家庭为基础的移民是“链式移民”，在2017年声称“是时候结束链式移民了”，抱怨移民“可以把他们的整个一大家子人带来”——但川普的家人在这里，就是因为有家庭移民。

在过去的10位总统中，只有川普和奥巴马两人的父母出生在美国之外。川普的母亲出生在苏格兰，1930年与她的三个姐妹一起来到美国，12年后成为公民，当时的移民制度对欧洲移民更加自由放任。川普的两任妻子都是移民。《华盛顿邮报》报道称，梅拉尼娅·川普就是通过所谓的“链式移民”办了她母亲的移民。然而，她丈夫在2017年支持一项法案，该法案的想法是主要支持公民的配偶和未成年子女移民，将父母从快速通道名单上删除。

作为一个政治人物，川普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将移民妖魔化为掠夺者、罪犯和对美国安全和文化的威胁。但大量的记录显示，他雇佣了他们来打扫和照顾他的家，为他的度假客人提供食物和服务，并帮助建立他的帝国。他甚至还和她们中的几个结了婚。

移民对美国的经济至关重要

川普和万斯正在推进的最重要的经济政策是，他们计划驱逐数百万非法移民。大规模驱逐不仅会摧毁全国各地的家庭和社区，而且会对美国的经济和工业造成前所未有的破坏，强行驱逐数百万维持我们国家粮食供应、教育我们的孩子、照顾我们的老人、建造我们的家园、修复我们的道路的工人。

根据美国移民委员会对2022年美国社区调查的最新分析，美国每七个人中就有一个是移民。居住在美国的移民中估计有21.6%是无证移民。尽管在旅行、工作和获得机会方面受到限制，但无证移民仍在继续为整个国家做出贡献。

税收和经济政策研究所(ITEP)最新的一项研究发现，在全国范围内，无证移民在2022年为联邦、州和地方税收贡献了967亿美元。其中，373亿美元拨给了州和地方政府。

无证移民缴纳的税款中，超过三分之一用于支付工资税，用于资助社会保障、医疗保险和失业保险等项目，而这些项目的福利是无法移民无法获得的。

同样，无证移民缴纳的所得税也受到法律的影响，法律要求他们比处境类似的美国公民缴纳更多的所得税。例如，他们被禁止获得联邦税收抵免，如儿童税收抵免或劳动所得税抵免。

而且，大多数无证移民填补了美国最需要的工作岗位。与其他人口相比，这些人更有可能处于工作的黄金时期，年龄在25-64岁之间。研究还表明，无证移民并没有取代美国出生的工人。其中一个行业尤其能说明问题：无证移民占所有田间和农作物雇工的50%，因此他们对美国农场的成功和持续生存至关重要。当然，他们也广泛从事着其他低薪行业，包括川普和万斯的企业所覆盖的领域。

在德州，尽管州长下令将移民一车车运到纽约和加州，但移民工人在包括园林绿化、建筑、肉类加工等经济门类中，是主要的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