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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oreless
5月15日,在南加州橙县的拉古那树林市(Laguna Woods)的一家台湾教会发生了一起令世人震惊的枪击,一人将教堂门堵死,在里面大开杀戒,造成了一死五伤。据橙县警长巴恩斯(Don Barns)说,嫌犯是出于对台湾的政治仇恨。凶嫌还留下一个字条说,他认为台湾不应该从中国独立。
凶嫌周明伟是一名出生于台湾的外省人,之前曾在拉斯维加斯当保安。有报道一度传出周是大陆出生的台湾人,而且推测,大概他的身份认同是中国,于是对警方说自己是中国人,于是警方把他当成来自中国大陆。后来橙县警方纠正了这种说法。说明当时是通过翻译从熟悉嫌犯的人那里得出此结论。通过跟嫌犯本人交谈和确认,他是生于台湾,后移民到美国。
洛杉矶台北经济文化办事处的一位官员说,周出生在台湾,持有台湾发放的护照,并在台湾服过义务兵役。
尔湾台湾长老教会(Irvine Taiwanese Presbyterian Church)在当天租用了位于Lagua Woods的日内瓦长老教堂的场地,该教会的100多名成员中有许多老年台湾移民,也有不少老兵。当天在此为祝福一位前长期担任牧师举行午餐会。周在开枪之前曾用台语跟他们交流。
案发当日下午1点半左右,就在该教堂举行感谢午餐会的时候。该名嫌犯用铁链讲教堂的大门锁起来,并试图用万能胶把锁眼堵住,还尝试将至少一扇门钉死,在教堂里面准备进行大规模屠杀。在现场发现了装有弹药弹夹的袋子,以及四个类似燃烧弹的燃烧装置。官员在现场找到了两把手枪,都是在拉斯维加斯合法购买的9毫米半自动手枪。
枪击事件中的英雄
而在此次枪击事件中,52岁的医生郑达志成为了英雄,他为了拯救他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橙县警长巴恩斯说:“根据目击者的陈述和其他途径的证实,郑医生是这次事件中的英雄。郑医生冲向(charge to)嫌疑人,并试图解除他的武装,这使得其他教友能够随后进行干预。如果没有郑医生的挺身而出,无疑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据警方和目击者称,在郑医生被枪击后,这次来访的牧师张比利在凶手的武器换弹夹时,用椅子砸向嫌疑人。
会众中的其他成员抓住他,用一根电源延长线将他绑住,官员们说此举可能挽救了更多人的生命。
驻洛杉矶台北经济文化办事处主任路易斯-黄说,六名受害者中的五人,包括郑某,拥有台湾公民身份。黄说,剩下的一名受害者在菲律宾出生,但会说台湾话。
伤者是四名分别为66岁、92岁、82岁和75岁的男子,以及一名86岁的妇女。他们的身份还没有被确认。
来自Laguna Niguel的郑医生并不是尔湾台湾长老会的常客,他带着他的母亲参加了纪念来访牧师的午餐会。
郑医生在阿利索维埃霍(Aliso Viejo)的南海岸医疗集团工作,在诊所当家庭医生和运动医生,身后留下了一个妻子和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根据在案发现场的张宣信牧师的陈述,郑医生并不是这家教会的常客。他的父亲最近去世了,而他的母亲还在为父亲的去世感到悲痛。以前都是其父带母亲来教会,父亲去世后,这是他第一次带母亲来教会。
他父亲是一位小镇医生,他说他受到了父亲的启发,他跟他所在的社区紧密互动。在2012年南海岸医疗集团的一个YouTube视频中,他说他很珍惜与病人的一对一关系。
郑医生说:“我们在人的心中播下种子,在他们的脑海中播下如何照顾好自己的种子。当他们照顾好自己时,他们就能照顾好自己的家人,这就创造了一个更积极的家庭环境,然后转化为更好的社区。”
本周一,在郑医生的工作地点,南海岸医疗集团的负责人约翰娜·吉拉迪尼(Johnna Gherardini)在郑医生的办公室跟流泪的病人进行互动。
她说,“许多人会说,郑医生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但我不这么认为,他是出现在了正确的地方,他一直都在付出。”
郑医生是一个保护使。他学过武术,他教会我们如果保护自己。吉拉迪尼给人展示他为员工提供的自卫课程。她说,他已经达到了“师父”的段位,这是练习武术中的最高级别。
艾拉·安古斯特(Ira Angustain)是郑的牧师,他在王国圣约教会(Kingdom Covenant Church)工作,他说这位医生 “总是让别人的事情变得更容易”,他 对他挺身而出救大家一点都不惊讶。
安古斯特说,周日他给郑医生发短信说他女儿感冒了,问他们是否可以在周一去做检查。
他说:“当我们没有收到回复时,感到这很奇怪,我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Aliso Viejo的莱昂内(Sandra Leone)说,郑医生是她家25年来的主治医生。莱昂内是在他还是一名年轻医生时认识他的。他当年在当地的公园里摆了一个摊位,希望招揽病人。
她说:”我开始和他交谈,他是如此热情,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我们爱上了他的风格,我想,‘我要找的主治医生,就是这样。当时我们刚搬到了这个地区,正在寻找合适的家庭医生。”
莱昂内的女儿当时3岁,多年来一直有胃病,而“他总是为她挤出时间,尊重她。你不会遇到很多这样的医生”。
阿利索尼格尔高中的运动训练师劳伦·莫特(Lauren Mott)说,在过去的两年里,郑是该校足球队 的场上医生。
她说他会带着对运动医学感兴趣的儿子参加周五晚上的比赛。她说,在紧急情况下,包括一名球员在场上的颈部受伤,郑达志都是不慌不忙的处理。
她说:”有队员受伤的情况下,他会非常冷静,他会跟队员的家人和球队跟进。他喜欢在场边照顾运动员。”
阿利索尼格尔高中的体育主任安德鲁-马什伯恩说,就在上周,郑医生和他的团队为该校的400名学生运动员进行了体检。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他和每个人都是朋友。”
在当局宣布是郑医生遇害后,认识他的人在社交媒体上反复分享一段圣经经文。
这段经文是《约翰福音》第15章第13节:人要为朋友舍命,没有比这更大的爱。
事件凸显在美华人社区的身份认同
报道指,嫌犯周文伟是因为不满中国大陆和台湾的紧张关系,从而产生了杀人动机。
南加州可能是全美国从台湾来的移民最多的地区。而尔湾台湾基督长老教会在美国属于规模较大的台湾人教会,成员达上百人。该教会多数为已退休的年长者。相较之下,拉斯维加斯的长老教会规模则要小很多。
图源:wikipedia
张牧师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说,“不能讲他是随机犯罪。他应该是有计划,有观察过的。他绝对不是当天临时准备的铁链,汽油弹这些。所以他是有预谋作案。或许真的来观察过地点。”
张牧师接着说,“为了他的政治理念,可以去恨一些无辜的长者,可以对一个这么平和的团体来痛下杀手,而且是要用把他们全部都灭掉的方法,他要传达什么样的讯息。”他表示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警察调查发现,周不仅携带枪支弹药从维加斯到加州作案,还准备了类似汽油弹的爆炸物。15个装满9毫米子弹的弹夹。
负责调查这起事件的橙县检察官斯皮策(Todd Spitzer)则称凶手要在那个房间里冷血地处决相当多的人。
凶手周文伟将被起诉一项谋杀,五项谋杀未遂罪名,还有其他非法持有枪支罪。目前关押在橙县的看守所,保释金需要一百万美金。联邦调查局已经启动联邦仇恨罪调查。
很多移民海外的人士,由于从小受到的教育,即使到海外多年,也不忘在母国从小被灌输的理论。统一天经地义,分裂十恶不赦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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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剑雄在20多年前所著的《统一与分裂》一书中讲到,很多人以为中国历史上,统一是主流,分裂是支流。但是他通过统计表明,中国历史上分裂的时期要长于统一的时期。而且历史上分裂的时期,往往是思想较为活跃,各种思潮可以并存,更加有创造力的时期,比如春秋战国时期和五四时期。而大一统的时期,往往也是思想禁锢,缺乏创造力的时期。他这本书的结论就是,统一不一定就好,分裂不一定就不好。就算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也要容忍多元文化和不同的思潮,社会才能进步。
周文伟虽然已经来美国几十年,还心系祖国统一大业,成了很多爱国人士心中的楷模。但是教堂中七八十岁的老人,又如何妨碍了他的统一大业。他把对政府的愤恨,转嫁到了一群无辜的人身上,这跟恐怖分子屠杀平民有什么分别。他要是有怨恨,可以去找台湾当局算账。对待手无寸铁的平民泄愤,是一种懦弱恐怖行为。
台湾人移民美国的第一波浪潮,始于国共内战时期。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政权交替感觉焦虑不安,从而移民海外。这些相对较为精英的来美台湾第一代移民,属于最早的一代“华裔美国人”,他们的身份认同,自然会觉得自己就是中国人。
国民党内战失败以后,原先的政治立场一直是要反攻大陆,恢复故土。所以其当时虽反共,但是内心还是向往一个中国。但是后来随着岛内政权轮替以及两岸交流的进一步紧密,国民党也不把共产党当敌对政党了,从而放弃了反攻大陆的政治主张,转而跟大陆当局谋和平求发展,讲“两岸一家亲”。
这个时候,国民党的政治主张就从反共让位给了两岸统一。这就导致很多海外的国民党支持者也把统一作为了两岸最高目标。很多台湾人认同一个中国,对台独恨之入骨,也就不奇怪了。
后来随着两岸分治的时间越来越长,以及民进党上台执政。台湾的本土意识越来越强。90年代以后从台湾移民美国的台湾人士,本土意识就比较强烈了。但是更为广泛的华裔社区,包括很多出生成长在台湾的人还是会对外说自己是中国人。
拉斯维加斯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会长顾雅文接受中评社专访时,承认周嫌与该会有接触。她表示,周文伟在该会于2019年4月在拉斯维加斯成立时“不请自到”。她说,该会“欢迎任何支持中国和平统一的人、当然也包括周文伟参加我们活动”,但后来与周交谈过两次,“觉得他思想太偏激,就同他保持距离了”。
根据顾雅文的说法,周文伟自2019年下半年后没有再参加过该会的任何活动。她说:“那时起周文伟就不是我们和统会的成员了”。
周文伟自己的经济状况有问题,精神也有问题。有报道指,周自己曾经是房东,有12处房产之多。在出租自己房屋时遭到了房客的毒打和洗劫。被殴打造成重伤,右耳失聪,失去了一定的工作能力,在拉斯维加斯做一名保安,因而可以合法持枪,但是在加州则不合法。
因为离婚,房子被前妻卖掉,于是被赶出了住处。一位邻居说,他申请了EBT住房补助,但是被政府拒绝,其精神有可能不正常。可能还有其他健康问题。
在海外的华人,有时也要遇到需要站队的问题,所谓“大是大非的问题”,到底是占这边还是占那边。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维护祖国统一是每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受此观念影响,有的时候自以为是“挺身而出”,就会做出一些在当地是违法的事情。
在美国近年讨论比较热烈的反亚裔仇恨(Anti asian hate)问题,但是可以看到,亚裔内部也不是整齐划一,铁板一块。都是所谓的在美华人,其实身份,背景,政治立场都大有不同,对事情的看法也会有很大的不同,而且还要长期受到在母国受的教育对思维定势的影响。都是亚裔还互相仇杀,岂不是让别的有意矮化亚裔的人,借机宣扬素质论,文明低洼论。当然这些观点都十分不可取。
正如早年移民美国的小林所说,都在美国了,这个党还是那个党对自己的影响还有吗。但事实上,要想消除各种生下来就灌输了的东西的影响,可能吗?在海外写东西要不要自我审查,要不要考虑回国的可能。怎么能说不受xx的影响。
“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研究员庄宛桦(Jessica Drun)也向美媒表示,事件叙述若过于简化强调“台湾/中国”的对立冲突,有可能煽动已在右翼猖獗的“恐华症”(Sinophobia),这对于正遭受愈来愈多暴力袭击事件的亚裔美国人来说是危险的,也要小心避免“妖魔化”。
国家认同,或者政治倾向的分歧,不应该成为彼此敌视的理由。在自由社会,有分歧很正常,但是可以通过正常的渠道表达。心里过不去可以寻求心理辅导,没必要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要致对方于死地才后快,这是当年阶级斗争的行为,与现代政治伦理和实践都相去甚远。
而且从别的族裔看来,不管是来自台湾,还是来自大陆,或者来自日韩,都章了一张亚洲脸孔。因为新冠疫情的扩散,以及川普趁机煽动对亚裔的仇恨,仇恨犯罪针对的是亚洲人。与其争辩到底是台湾人还是大陆人,不如消除歧见,团结起来一致对付歧视。其实都是长了一张亚洲的脸,有一个共同的名称,“亚裔美国人”,团结在这个旗号下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