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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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司法部创造了一个过于泛泛而谈的普遍威胁，这场用 “中国” 作焦点，针对华裔、中国移民或其他与 “中国” 有关的个体或者团体，并对 “中国” 所有实体附加了犯罪污点，这一点不仅仅是充满了种族主义，更是违反美国的刑法框架。
司法部于 2018 年 11 月启动了专门针对中国的 “中国计划”。截止到 2020 年 6 月，美国联邦调查局 FBI 有大约 2000 项还在进展中的调查。司法部涉嫌捏造，正在以一种种族歧视的方式，构建新的“黄祸(Yellow Peril)” 威胁。
“中国计划” 宣称打击经济间谍活动，但实际上却针对亚裔与华裔科学家和研究人员，我们不该容忍这样的种族定性 (Racial Profiling)。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仅违反文书规定，联邦刑事指控不成立
胡安明案是 “中国计划” 的第一桩刑事审判，胡安明与众多华裔科学家都遭到了类似待遇，司法部（Depatrment of justice）的 “中国计划” (“China Initiative”) 使他们生活遭受到了无法估量的伤害。昨天，司法部被判定是诬告前 UTK 副教授胡安明博士为间谍，联邦法官宣布无效审判（mistrail，诉讼程序有误），在和胡的上级见面时，FBI 诬陷他是中国特工。
美国政府机构司法部司法部发言人在昨天同时表示，他们正在评估下一步行动，还未决定是否再次起诉。法官托马斯瓦兰 (Thomas Varlan) 还没有宣布胡安明要求的无罪判决。除了司法部，联邦调查局 (FBI) 特工曾用虚假信息，将胡安明列入联邦禁飞名单。
胡安明的妻子 Ivy Yang 在当日庭审结束后的记者发布会上表示，胡安明不仅热爱科学，还非常关心他的学生。甚至在他被捕的那一刻，他告诉执法人员必须立即通知学校，还有 100 名学生等着他主持考试。
在被捕之前，52 岁加拿大籍华裔胡安明在科研事业上做出了不少贡献，从田纳西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 （UTK）的机械工程大学教授变成了刑事犯罪嫌疑人。这场指控不仅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也对他和他家人的生活造成了极大伤害。自从他被迫与家人分离并被软禁以后，健康也不如从前。
联邦检察官马修 · 麦肯锡（Matthew McKenzie）声称，胡安明 “涉嫌故意隐瞒与中国学术机构的关系，拿到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申请联邦项目经费，违反了联邦法律”。起诉胡安明的刑事理由很荒诞，田纳西大学也再三保证胡的科研和中国没有关系。
在过去为期六天审判中，胡安明自己出庭辩护作证，解释了他北京理工大学的兼职原因，表示从未刻意试图隐瞒，也回答了所有的问题。田纳西大学员工也出庭解释信息管理流程。胡安明律师称，司法部陈述充满了不准确之处。FBI 特工 Kujtim Sadiku 在庭审中承认一些信息没有依据。
胡安明提交的法庭文件称，随着 FBI 开始将注意力转向与中国有关联的研究人员，FBI 曾在 2018 年与田纳西大学的管理人员会面。同时，胡拒绝透露一次会议内容后，FBI 随后展开了近两年调查，胡进行了监视，并曾在机场扣下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FBI 简要介绍了防欺诈意识，并在 2019 年又举行了三次会议。
经过一天多的审议，田纳西州诺克斯维尔当地民众组成的陪审团表示，无法就胡犯有六项电信欺诈和虚假陈述的罪行达成裁决。
胡安明是田纳西大学发表著作最多的教授之一
美国如今越来越多类似胡教授一案针对亚裔展开大规模调查和不公正起诉，他们没有被控犯有间谍罪，但因为一些行政错误被联邦政府机构起诉，比如胡安明填表手续出错，一旦判罪则是数十年监禁的结果。
美国各个司法机关已经走向了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在“中国行动计划” 之前，这些错误通常不会被视为犯罪。在这个时刻，每个华裔美国人必须站起来，和这场不公正的待遇作斗争。
2018 年 11 月 1 日，司法部长杰夫 · 塞申斯（Jeff Sessions) 发起了 “中国计划”：“中国对美国的经济间谍活动一直在增加！一直在迅速增加，够了！够了！我们不能再忍了！”
联邦调查局（FBI）局长克里斯托弗 · 雷（Christopher Wray）
2020 年 10 月，司法部（Department of Justice）发布了一份更新的信息表，其中有几十个自 2018 年 4 月以来 “与中国有关” 的案例，还有一些正在处理的案例。2020 年 6 月，联邦调查局（FBI）局长克里斯托弗 – 雷（Christopher Wray）说，有 “超过 2000 个中国调查。” 在此之前，雷局长在 2020 年 2 月说过：“约有 1000 项涉窃取美国调查”，短短四个月就翻了一倍。
在这些声明里，贯穿着把华裔学者 “他者化”，华裔被当局定性为与 “美国人” 无关，甚至是对立。执法部门妖魔化外国人并不新鲜，FBI 忽视中国国际学生和教授为美国学术界做出贡献之后，还专门设立了 “中国：学术界的威胁。（China: The Risk to Academia ）这样一个网页，并贴上举报热线，声称华人存在” 普遍的剽窃行为 “。”
举报网站
“中国计划” 在美国刑法上并不合理
美国大学民间集体反对，
熟悉中华文化以及国际法的专家 Margaret K. Lewis（陆梅吉）教授在 2021 年春季《国际刑事司法杂志》上发表了论文责罪中国（Criminalizing China）中指出：虽然 “中国计划” 发起书中曾特别保证这不是针对 “中国人” 的，但是司法上这一框架没有具体解读。反而呢，“中国计划” 中大量描述种族、中国、中国人和华裔的威胁。
陆梅吉
虽然司法部的确没有凭空捏造威胁，但是 “中国” 这个极为广阔的概念下，构建了一个刑事司法去界定威胁，这样是错误的，彻底与美国刑事司法系统基本原则冲突，但是司法部在法律中用 “中国” 这个集体概念去起诉个人，“刑法前提是有罪的是个人，而不是与一个实体”，举国有罪化，这显然很不合理的。
用 “中国” 简称主权国家的外交事务时并无大碍。例如，两国政府达成了一项名为 “美中第一阶段贸易协定” 的贸易协定，但是在法律专业角度，比如 “中国”，并且不能以政府直接起诉的形式存在。
“自从一个多世纪前莱特兄弟在代顿首次设计滑翔机以来，航空业的创新一直是美国生活和工业的标志…。美国航空航天公司在研究方面投入了几十年的时间和数十亿美元的资金，这就是 “美国速度”。”
根据 FBI 的起诉书，华人实现 “美国梦” 就与此相反，是靠偷、不正当、违法的手段获得成功。变成了“一名中国情报人员试图通过盗窃获得白人辛辛苦苦赚来的创新。”
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 (NSF) 认为所谓的中国某个机构的行动和范围仍然界定不清。各大学学术领导层、教师和当地一线政府机构意见不一，无法确定华裔科学家对美国基础研究有伤害，或造成潜在国家风险，更何况，区别对待也许产生不利影响。
2019 年 11 月的一份参议院报告中指出：
“大学负责人描述联邦调查局所谓的‘中国威胁’宣传是’杂乱无章’，或者说是’鱼龙混杂’。”
就在 “中国计划” 执行之后，各个美国知名院校也开始发布声明。2019 年 2 月 21 日，伯克利大学声明依然支持外籍学者，2019 年 5 月 23 日耶鲁大学校长发布声明，安慰学者；2019 年 8 月 12 日，二十二个组织（如美国大学协会、美洲同源总会 CACA 和美国笔会）的声明中表示对 FBI 的担心：“仅根据原籍国针对个人展开监听，违反了正当程序的规范，应在民主社会中引起警惕”。
田纳西大学
2019 年 8 月 30 日哥伦比亚大学校长甚至写了一篇专栏文章，质疑司法体系是否在被滥用。2019 年 10 月 10 日密歇根大学……2019 年 11 月 7 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还有北美绝大多数高校领导层都相继发表声明，支援中国学者。
摒弃 “中国计划”，
才是美国法律体系公正的体现
“中国计划” 的发起声势浩大，威慑力也超越了刑法。司法部强调，“刑事指控只是我们的工具之一。” 例如，该计划包括与财政部合作制定法规。更广泛地说，川普政府强调 “整个政府的努力” 来对抗中国。
我们尚且不知道拜登政府会如何改变美中政策和 “中国计划”。司法部已经阐明了在决定是否起诉时适用的考虑因素，包括犯罪的性质和严重性、起诉的威慑作用以及当事人与犯罪有关的罪责。定罪中政府带有威慑的功利性和罪责的报应性，并且贯穿到量刑阶段。
联邦法官的任务是判决，是司法部必须达成四个主要目的：报应、威慑、瓦解和重建。(retribution, deterrence, incapacitation, and rehabilitation，完整描述在这 https://www.ussc.gov/guidelines/primers/federal-sentencing-basics)
除了联邦调查局，国务院、国家安全委员会或行政部门其他部门的政策，都会跟着影响，波及到个人刑事诉讼领域，也就是生活在美国的每一个华裔，都会从司法体系的改变中受到影响。特别讽刺的是，美国司法部的《司法手册》不仅规定了应指导起诉决定的原则，还规定了不允许的考虑因素，包括一个人的种族和民族出身。
“中国计划” 在执行过程中，已经践踏和破坏了《司法手册》的非歧视精神，将人的种族、民族血统或两者而对其进行起诉。“中国计划” 可能违反了宪法第五修正案，第五修正案主要目的是以法定程序来防止政府权力的滥用，进入和留在美国生活的人必须受到平等保障。
司法部决定将几十项（甚至更多）起诉合并为一个共同威胁， “中国计划” 的框架和刑法的基本定义，如果从支撑司法部工作的这些刑法原则的角度来看，“中国计划” 的构建破坏了美国司法体系本身应该存在的信任。
这一点不论是华裔、非裔还是任何民族都不应该容忍。作为生活在美国的人民和公民，我们都有义务维护和监督司法体系。司法部采取采取国家中立的框架， 加强与执法部门合作的信任。
自 2018 年起 “中国计划” 背景下缺乏明确的界限：它混淆了政府、政党、国籍、民族和种族概念，并将它们融为一种无形威胁。在 “中国计划” 的旗帜下，不仅 “中国” 有了犯罪色彩，而且那些被认为有点 “中国” 的个体，也同样被污名化。美国的刑事司法系统不允许连带犯罪， 但 “中国计划” 却造成了连带威胁。
华裔能在美国真正全面被尊重、被认可、被保护，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更重要的是，司法部和美国的司法体系，为什么能在 2018 年再次重复历史的错误，用 “中国” 作为法律诉讼罪犯的特点，这一点在全世界范围内，都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美国依然将华人和中国视为有利的经济伙伴，美国依然应欢迎接待中国游客，还欢迎中国学生或在世界舞台上与中国共存。更重要的是，就像陆梅吉在最后的文章中提到：
在美国做研究的粒子物理学家程阳阳说：“在全世界看来，我有三张重要的纸：中国护照，美国签证，博士文凭。由于我与我的出生国和生活地的关系都很脆弱，两国政府的发展方向也不明朗。有点讽刺的是，文凭反而成了最不可能失去的那张纸。”
不应该因为 “中国” 出生地，让美国失去像程博士这样的人才。
参考资料：
https://scholarlycommons.law.northwestern.edu/jclc/vol111/iss1/3/
https://www.apajustice.org/anming-hu.html
https://scholarlycommons.law.northwestern.edu/jclc/vol111/iss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