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ore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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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今年,在大选后,川普因为在社交媒体上传播大选舞弊谣言并鼓动暴力冲击国会,很快在各个社交媒体上都被封号。在此之前,社交平台因为川普对新冠疫情不负责任的言论,以及关于大选的不实指控,川普的发言经常会被标记或者被限制转发。川普就一直以平台审查言论,为由指责美国的几个主要社交媒体公司 “侵犯言论自由”。如今,川普又开始举办集会发表演讲,同时为 “复出” 提上日程的还有对推特脸书和油管的起诉。
川普高调归来,不到两周前在 Ohio 举行集会,开始了他的复仇之旅。如今又开始起诉推特脸书和油管。
2021 年 6 月 26 日,前总统川普在美国俄亥俄州惠灵顿的洛雷恩县游乐场举行了他担任总统后的第一次竞选集会。
支持者表示,他们希望川普能利用此类活动帮助统一党内志同道合的议员候选人。
川普反复攻击他所谓的 “警醒主义的将军们”,在此前一周的一次交流中,美国最高军官回击了反对教授某些种族主义理论的日益增长的保守派运动。
川普起诉脸书推特和油管
川普本周三对脸书 (Facebook),谷歌旗下的油管(YouTube) 以及推特 (Twitter) 各自的 CEO 马克 · 扎克伯格、桑达尔 · 皮查伊和杰克 · 多尔西提起了三起所谓的联邦集体诉讼。
根据川普的说法,这些诉讼旨在阻止这些平台审查言论和删除用户账户。这三起诉讼声称 Facebook、Twitter 和 YouTube 将他和其他人踢出其服务,违反了第一修正案关于保护言论自由的规定。但法律专家表示,这一努力不会成功,主要是因为第一修正案限制的是政府的审查制度,而不是针对私人公司的审查。
川普在他位于新泽西州 Bedminster 乡村俱乐部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们要求美国佛罗里达南区地区法院下令立即停止社交媒体公司对美国人民的非法,可耻的审查。”
川普正在为这些诉讼寻求集体诉讼地位,这意味着他将代表推特、脸书和油管的其他用户的利益,他们声称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压制。
这些诉讼要求获得未指明的金钱赔偿,并要求恢复川普在所有三项服务上的账户。今年 1 月,为应对川普支持者在美国国会大厦的暴徒袭击,Facebook 对总统的账户实施了临时禁令。此举之后,该公司在 6 月决定实施为期两年的禁令,并在 2023 年 1 月进行重新评估。
在国会山骚乱发生两天后,推特也同样无限期地禁止总统进入其平台。YouTube 也在随后一周暂停了川普的账户。
“如果他们能对我这样做,他们也能对任何人这样做,” 川普在谈到他被删除这些账户时说。
他们不再是私人公司
在周三的新闻发布会上,川普和潜在群体的律师约翰 · 科尔说,这些被告的社交媒体有资格成为政府行为者,他们有义务提供第一修正案所保障的言论自由保护。
“真正的底线是国会不能委托它自己不能做的事情,而这正是他们所做的,” 科尔在谈到《联邦通信法》(Communications Decency Act) 第 230 条时说,这是一项有争议的法律,在过去两年里被两派的立法者严重针对。
2020 年 10 月 28 日,在美国华盛顿特区的国会山,推特公司首席执行官杰克 · 多尔西在参议院商业、科学和运输委员会的听证会上远程作证,” 第 230 条的全面豁免权是否使大公司的不良行为成为可能?
这项法律被认为是现代互联网的基础,它保护网站免于为发布在其网站上的第三方内容承担法律责任,以及免于为审核这些内容承担责任。立法者质疑它是否允许社交媒体公司在监管其平台上的言论方面有太多或太少的自由。
这些诉讼分别指责大型科技公司的被告 “错误地依赖第 230 条…… 并故意参与联邦行动者的联合行动”。
除了声称这些科技公司违反了第一修正案,这些诉讼还要求法院宣布第 230 条违宪。
这项法律被称为互联网的支柱,因为它为网站提供了保护,使其免于为用户发布的内容承担责任。川普和其他攻击第 230 条 (法案) 的人说,它给大型互联网公司提供了太多的法律保护,使它们能够逃避对其行为的责任。
川普和科尔说,尽管有第 230 条,但社交媒体公司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权力,根据禁止仇恨言论的政策来管理托管内容和删除账户,因为只有最高法院才有权决定什么是仇恨言论。
在回答一个问题时,川普说,” 他们不再是私人公司了”,这起诉讼如何能挑战私人公司想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的权利。
川普说,这起诉讼是与美国第一政策研究所联合提出的,该研究所由前川普政府官员琳达 · 麦克马洪领导。
一个名为 takeonbigtech.com 的网站已经建立,用于发布有关诉讼的信息。目前,该网址链接到美国第一政策研究所的宪法诉讼伙伴机构的网站。
takeonbigtech.com 网站截图
西北大学 (Northwestern University) 的法学教授保罗 · 高德 (Paul Gowder) 说:”这份投诉甚至很难说得通。
川普试图将社交媒体公司描绘成在审查方面与政府实体一样受到第一修正案的要求,但高德说,这些诉讼中没有任何内容 “甚至接近于将社交媒体公司变成政府行为者”。
佛罗里达州的一名联邦法官上周阻止了一项最近颁布的州法律,该法律旨在授权州政府在社交媒体公司禁止政治候选人时对其进行处罚,法官称该法律可能侵犯了言论自由权。
诉讼称,佛罗里达州共和党州长罗恩 – 德桑蒂斯 (Ron DeSantis) 在 5 月签署的法案是违宪的。它将使佛罗里达州成为第一个监管社交媒体公司如何缓和网上言论的州。
宪法第一修正案的适用范围
前文已经讨论过,美国的先贤为保障言论自由,确立了包括宪法第一修正案在内的所谓权利法案。宪法第一修正案明确规定,国会不可以立法确立国教,也不可以通过法律限制言论自由,出版自由,人民和平集会和向请愿的自由。
由此可见,第一修正案限制的是政府的权力,立法机构不可以立法限制公民的自由。保障的是公民的权利,而不是政府的权力。
而推特脸书和 YouTube 都是私有公司,第一修正案限制不了私有企业的权力。这些企业提供服务的时候都有用户条款,公司有权力根据用户条款提供和停止用户的使用。
如果反过来,川普政府因为言论处罚了推特脸书,那样才是违反了第一修正案。试想在言论自由不受法律保护的地方,封锁领导人的讲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而且公民的言论自由也有界限,并不是说任何话都不会带来后果,那就是不能带来即刻而明确的危险。**比如在拥挤的电影院里高喊要着火了,导致人员踩踏,这种言论带来了明确而即时的后果,那就要承担其后果,并不能免责。
1919 年的申克诉合众国案中,霍姆斯大法官首次提出了 “即刻而明显的危险” 原则,其标准就是对言论自由的限制应视言论当时所处的环境及性质,是否具有造成实际危险的危害。
可以说,在美国,言论自由的界限是非常宽泛的, 在德国,公然发表支持纳粹的言论是非法的,但是在美国则是合法的。
川普鼓励支持者们集会的推特
大选之后,川普拒不承认大选结果,并在其推特上发表煽动性言论,号召他的支持者 1 月 6 号这天去首都,并发表演说,说要跟他们一起去宾夕法尼亚大道,也就是国会所在地,直接导致了围攻国会山事件的发生,造成了五人死亡,多人受伤。确实带来了明确而即时的危险。
另外美国国会曾经立法,政府不可以办媒体,像 VoA 和 RFA 这样的政府喉舌,不允许对美国国内广播,只可以对外进行宣传。而川普的推特账号,拥有 8800 万粉丝,川普动不动在上面发号施令,要么是吹嘘自己多么伟大,要么是攻击政治对手,给别人起外号,或者在推特上宣布解职自己任命的官员,俨然就是一个媒体一样的存在。任何别的领导人的讲话,都无法像川普讲的话这样,如此迅速直接地得到传播。从政府不允许办媒体这一条来讲,川普的推特账号也已经违规。
有一个佐证,证明川普的推特账号是官方账号。据《纽约时报》报道:川普阻止一些用户访问他的 Twitter 帐户违反了第一修正案,因为川普是使用该帐户执行公务的政府官员。
2019 年,纽约第二巡回上诉法院一个三法官合议庭一致裁定,该帐户是一个公共论坛,川普没有权力根据人们的观点将他们排除在外。 “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有关该帐户官方性质的证据是压倒性的。”法官巴林顿 ·D· 帕克 (Barrington D. Parker) 就该案件写道,“我们还得出结论,一旦总统选择了一个平台,并向数以百万计的用户和参与者开放互动空间,他就不能选择性地排除那些与他观点相左的人。”
西北大学法律教授安德鲁 · 科普尔曼说:” 第一修正案禁止国家进行审查”。” 媒体平台不是国家。他们是私人公司。川普的律师非常清楚这一点。这场诉讼是一个无意义的噱头,其唯一目的是为了吸引注意力”。
一般来说,第一修正案对言论自由的保障适用于州和地方政府。虽然政府不允许审查言论,但除了一些例外情况,私营企业和个人通常可以对他们想要的人进行封口。因为大多数社交媒体平台要求用户遵守服务条款。
取消 230 条款是否就能够保障言论自由
230 条款的全称是联邦通信法案第 230 条(Communications Decency Act (CDA) of 1996 Section 230)。230 条款的诞生,是因应了上个世纪 90 年代针对互联网服务商的一系列诉讼。
230 条款的内容主要有两条,第一个是说网站是平台不是媒体,网络公司不需要对上面的言论负责:
“No provider or user of an interactive computer service shall be treated as the publisher or speaker of any information provided by another information content provider”
其字面意思是说,交互计算机服务的提供者和使用者,不是其他信息内容提供商的出版商和信息陈述者。互联网公司是内容平台,不是媒体,不需要对上面的言论负责。230 条款是多年来网站爆炸性增长的基石。
同时,230 条款还有一条,被称为好人条款:
“Any action voluntarily taken in good faith to restrict access to or availability of material that the provider or user considers to be obscene, lewd, lascivious, filthy, excessively violent, harassing, or otherwise objectionable, whether or not such material is constitutionally protected.”
其第二部分 Section 230(c)(2),又被称为好人条款(Good Samaritan,语出圣经,良好的撒玛利亚人,见义勇为者)。该法规进一步为互联网计算机服务的运营商提供了对好人的保护,使其免于承担民事责任。因为允许他们限制访问他们认为淫秽或令人反感的第三方材料,甚至受到宪法保护的言论,只要它是基于良好愿望的。
也就是说 230 条款赋予了网站更大的权力,就是可以删除甚至受到宪法保护的言论。这确实会带来一定的问题。
但是一旦取消 230 条款的豁免,网站势必会雇佣大量人员来删帖,这样更加不利于保障言论自由。大公司不怕麻烦,招人来做审查帖子和删帖的活儿,但小公司则承受不起这样的成本,这样这个政策就会向大企业倾斜,不利于小企业的成长。所以推特的 CEO Dorsey 反对取消 230 条款,认为取消了 230 条款也不利于保障言论自由。
Dorsey 的推特意思说,由于网络上的内容越来越集中,社交媒体不应该承担政府的职能,打击谣言和极端言论应该是政府的责任,而不是推给社交平台,让平台代替政府执法。同时也应该多鼓励分布式网络,而不是让网络内容过分集中,被少数几个巨头垄断。
确实存在垄断企业权力过大的问题
几个处于垄断地位的网络巨头,也确实把互联网内容越来越集中到自己的手中。提到社交媒体,除了推特脸书谷歌 Instagram,好像就没有别的可以与之竞争的对手了。前文也提到过,因为有 230 条款的存在,社交媒体公司,有权力通过算法推荐,给用户推送定制的内容,用户越喜欢看什么,就推送相关的内容,容易导致用户的思想倾向越来越极端。
今年初,推特脸书封川普的账号的时候,德国总理默克尔就曾经批评过,监管网络上极端言论的事,应该由政府来完成,而不是应该由私人企业来做这种内容审查的事。
政府也确实应该推出相应的法规,来监管社交媒体公司对内容的垄断和操作。但是这也会陷入两难,因为这样的法律,本身就会跟第一修正案相违背。所以这个问题并不那么好解决。
参考资料:
https://finance.yahoo.com/news/trump-says-he-plans-to-sue-facebook-twitter-you-tube-165606665.html